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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rocer's Son.jpg 

不管自己有多不捨,或是心中千百的不願意,

很多人事物都會無預警地、莫名地離我遠去,自己喜歡的偶像,

吃了很多年的小攤販,喜愛的家人和重義氣的朋友,

隨著自己的年紀越來越大,

以上所說的人事物將以更理所當然的姿態離我遠去,

當自己不知不覺地即將跨入三開頭的領域,

而且無論有多不服氣還是會被隔壁小孩天天喊叔叔稱謂的自己,

或許過幾年有機會升格到阿伯也說不一定!

自己似乎要開始習慣每年都會失去一點什麼。

 

於是,我嘴上說是一回事,實際上事實是永遠無法習慣。

 

那個在我每天放學回家途中一定會遇到的小攤販,

一位老奶奶熟練地翻轉她累積二三十年功力的韭菜鍋貼,

小小的圓型煎台,重複一次又一次的桿麵皮、包韭菜和肉餡、

上下捏緊、左右兩邊留開口、放油熱煎台和擺放整齊,

用中火煎至焦黃色加入八分滿的水,中大火加蓋直到水乾為止,

於是我期待不到十分鐘的韭菜鍋貼熱騰騰的出現在我眼前,

那是一種幸福的感覺。

 

現在,我很喜歡逛大賣場,

舉凡家樂福和大潤發等等的大型量販中心,

我不喜歡一般的傳統市場,

朋友看到我的臉都開玩笑的說我不喜歡市場喜歡女人,

這樣也可以看出來?

為何喜歡有冷氣且熟食區又很大的大賣場?

或許是選擇更多,又加上自己長期以來外食常吃的因素,

對於一些重口味又破壞自身健康的東西毫無抵抗力,

看到喜歡的就買,品牌不拘、味覺極隨和,

比方說想著隔天早餐要吃什麼,

就殺去買比我臉還大的大波蘿麵包回家,

只要三十多元,這樣就可以讓我開心吃很久。

 

可惜是,我老媽是一位傳統的婦女,

對於大賣場產生極為排斥的抗拒感,

總是認為大賣場的任何可以吃的東西,

只要我們家三天之內沒有吃光,就會一直碎碎唸著是不是快過期,

我也覺得很奇怪,我老媽買冰箱的理由是什麼,

不就是為了食物的保存,怎麼還擔心有效期限?

扣除一些即將過期的商品,擔心這個,顯然是多餘的!

 

於是經由老媽口中,得知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有一家叫做"國寶糧行"的店,

這是我媽帶我從高雄搬到台南經常光顧的店。

 

十八年前,我剛到這家店的時候,

老實說沒有像大賣場那樣分門別類的擺設,

很多不同種類的都放在一起,

害我很多次都找不到我老媽要我買的東西,

第一次找牛頭牌沙茶醬竟然花了我半小時,

還有做菜燕的洋菜粉,我竟然高興地拿咖哩粉回家去,

當然是被罵了臭頭,

不過幾年之後我媽也去那邊買咖哩粉做咖哩飯給我們吃!

 

我在心中常想著爲什麼老媽只來這一家光顧,

對於我媽來說,

與其在大賣場花時間走路,不如學習所謂的快、狠、準,

拿食材或是調味料的速度要快,

跟別人挑雞蛋的時候要狠下心挑蛋型漂亮、氣室越小的雞蛋,

那就是滷肉和滷雞蛋好吃的不二法門,

結帳的時候都會準到身上的錢幾乎花的精光。

 

當然,一家好的雜貨店,

不可能只有商品的品質可以吸引我老媽的死忠,

從很多小地方看的出女老闆的誠意與用心,

老實說,她和我老媽實在是很match!

光是挑選雞蛋,就可以哈拉將近一小時,我只好逛了又逛,看了又看,

幾次下來,我腦海中都有橡皮擦了,喔,是國寶糧行的地圖!

 

讓我印象很深的是有一次,

我奉命前往買兩斤(1斤=600g)的新鮮雞蛋,

那一籠一籠的嚴選雞蛋在非常顯眼的地方,

這個任務看似簡單,不過很可惜的我又搞砸了!

 

當女老闆笑容可掬地幫我挑選雞蛋,因為這是我老媽怕我不會挑,

特別叫我請她幫我挑些漂亮的,但是我的目光完全盯在雞蛋旁邊不遠處,

那是一個中型紙箱,裡面有五六隻黃澄澄的小鴨,非常可愛!

後來我跟女老闆苦苦哀求,叫她送我一隻,

女老闆果然夠誠意,送了我一隻,

於是我右手抓著小黃鴨,

左手吃力的拿著用報紙墊在塑膠袋下面的雞蛋往回家走的路上,

滿臉笑容的哼著不知哪位歌手的曲,大步邁進!

 

所謂的樂極生悲,也不過就是我走到半路上被野狗狂吠聲嚇到,

雙手的小黃鴨和雞蛋解除地心引力的制約,雙雙墜地!

那個畫面,像極了生澀的小丑在第一次表演兩手三球的把戲,

很可惜的是雙手盪在空氣中,球卻不爭氣地落地,

那驚慌的臉,一輩子都記得!

 

後來,小黃鴨神奇似的沒有任何外傷,

但是那兩斤的雞蛋,和報紙一起混合成蛋花碎紙,

連我老媽想煮個蛋花湯都沒辦法,

於是經過這個事件之後,

我再也沒去過那家國寶糧行買過任何東西了!

 

對於我老媽來說,任何食材和調味料之類的東西,

只要去一趟國寶,就可以瞬間擁有,

在我老媽心中,

不能沒有,國寶糧行的一天。

 

前陣子我騎小紅路過的時候,

停在那邊遠望找尋店中是否還有那麼一個中型紙箱,

裡面有那鮮豔如陽光色的小黃鴨,相依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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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ackers200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